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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誉华夏的天津近代西餐业

享誉华夏的天津近代西餐业

原创:罗澍伟

天津是中国北方最早和最大的开放城市,是近代文明传入中国的跳板和窗口。开埠后形成的“华洋杂处”局面,也使天津的西餐业从19世纪末,在北方率先得到发展,是西餐最早进入中国北方的基地。当年,中国人管西餐叫“番菜”,20世纪初,北京前门外有家拮英番菜馆,据说就是由天津东乡李明庄人开设的。

开埠之初,天津的西餐店大都由外国人在租界里开设的旅馆经营,此外便是一些西点店,开业较早的有弥纳客店,施摩斯客店,兰士颠点心店;稍晚,有环球饭店(后改皇宫饭店),以及德商开设的利顺德饭店等。

那时天津吃西餐和西点的人,不外是洋行的华经理一类。1870年直隶总督曾国藩来天津办理天津教案,随行的幕僚中有大名知府李兴锐,工暇之余,去紫竹林同昌洋行,主人预备了“细茶、鲜果、洋点心”。他在日记中自注说:“洋点有鸡蛋糕、葡萄糕之类。”这是今天我们所能见到的有关国人吃西点的最早记载。

19世纪末,天津已经出现了国人经营的西餐馆,当时叫“洋菜馆”。据前引《津门纪略》,当时的西餐馆有两家,一家是坐落在旧法租界紫竹林的第一楼,一家是坐落在旧英租界海大道的鸿春楼。不过,那时的西餐好像还没有较普遍的为国人所接受,也可以说,直到20世纪初,天津西餐馆的经营者和消费者主要还是外国人。

可是到了20世纪二三十年代,西餐业则在天津异军突起,租界内外西餐馆林立,著名的有利顺德、国民、惠中、福禄林、福德、义顺合、义国饭店等等。那时,只要到了天津,就可以吃到英、法、德、俄、意各式大菜,甚至在日本料理遍地的日租界,也有日营西餐馆新明食堂一时间,天津成为北方西餐业中心。此外由于观念的更新,不少开明家庭的红白喜寿宴会,也改在了别有一番风味的西餐厅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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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西餐之所以能在天津大行其道,一是地道纯正确有异国风味。如专营法式大菜的意租界回力球场,主厨都是意大利人,不只作料,就连整条的鲜沙门鱼也从国外进口,西餐小吃多达几十种,从烹调到服务质量均非其他西餐馆所能望其项背。每逢星期六或圣诞节,须预先订座。据当年品尝过回力球场西餐的老人回忆,除了上海的国际饭店,天津回力球场的西餐在当时的远东也属上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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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便是法国球房,这是一家法国侨民的内部俱乐部,所供的法式大菜自然得天独厚。1943年法国球房旁边开设了一家由意大利人经营的DD^S西餐厅,座位不多,以意大利面条著称,进餐时有三名外国老乐师组成的室内乐队演奏西洋乐曲,代表了当时的流行与时尚,其前身乃是美星夜总会开设、曾将西餐名菜“铁扒杂拌”引进天津的一家美国饭店。另有一家坐落在旧法租界20号路(今哈尔滨道)的正昌咖啡店(Karatzsas),老板为希腊人达拉茅斯兄弟,自己进口各种咖啡豆,现磨现卖;而且正昌经营的法式西餐和西点,绝不亚于当时的起士林。正昌咖啡店连续经营40余年,直到上个世纪50年代初才兑出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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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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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D^S西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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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昌咖啡店



利顺德大饭店


起士林大饭店,1908年,由德国厨师起士林创办。八国联军侵华时,起士林因为服役而来到天津。起初,他在法租界中街(今解放路)以酒吧的形式开设了一家小西餐厅,一战后迁到德租界威尔逊路(今解放南路)。起士林经营的主要有面包、点心、糖果和西餐业。由于其菜肴及点心制作精良,得到各国侨民的喜爱也引起了中国富人的兴趣。开始,西餐厅的顾客大多是外国侨民,其中也有中国华人的上层人物来光顾,清朝逊帝溥仪就是起士林的常客。后来,由于价格适中,一些市民也开始光顾。天津沦陷后,经营一蹶不振。1949年后,由政府接管合并于维格多利,迁至今址,沿用起士林字号。


德国俱乐部又名德国球房、德国总会、德国会馆或康科迪亚俱乐部。1905年5月动工。俱乐部内设有餐厅、酒吧、台球室、纸牌室、图书室、剧场、保龄球场、网球场、露天旱冰场等多种功能设施。其原汁原味的德式西餐自然堪称地道,可是一般不对普通国人开放。但它的西餐技艺还是对天津西餐业有很大的影响,无形中拉动了津门西餐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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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是随着城市经济的发展,一般人消费水平有所提高,西餐以其独有的风味与特色,为更多的国人接受。普通的西餐店,大都集中在南市、日租界一带,首推南市的华楼(据说系末代皇帝溥仪的舅父良揆所建,除西餐厅外,还设有京剧票房),以及德义楼新新公司(也叫新旅社)新明大食堂。在东兴大街有上权仙电影院经理周紫云与聚华戏院经理米寿山合开的西餐馆洋饭店,永安街则有松亭西餐食堂

    中档西餐厅最具代表性的,是广东人陈宜荪、陈理范父子开设的福禄林舞餐厅,这里店堂宽阔,装修考究,可以举办西餐宴会、舞会,是一些人享受西式餐饮娱乐的首选;1930兑与他人,改名永安饭店。东马路的青年会附设的西餐馆以及黄家花园祯源里的小猫饭馆,经营西餐亦具一定的档次。

    中国人经营的高档西餐厅,有1923年开业的国民饭店,大股东系清末刑部尚书潘祖荫之后潘子欣。另一家西餐厅惠中饭店也曾名噪一时,三教九流,联袂而往。英租界都柏林道(郑州道)有一家住宅式高档西餐馆夏太太饭店,老板夏太太厨艺高超,能做一手地道的俄式大菜,专门招待高等级食客,营业极佳。

    后来居上的华人西餐馆当属义顺合,经营者为山东人齐竹山和郝如九,他们由东北请来了著名的西餐、西点和糖果大师,专营俄式大菜,业务盛极一时。由于义顺合与起士林相距不远,双方竞争十分激烈。天津沦陷后,很多人向租界转移,英租界一度畸形繁荣,义顺合乘机积累了不少资金,遂在附近的中和村拟建一座七层大楼,并改名维格多利1938年开工,翌年天津闹大水,地基受损,经鉴定只能盖四层了。1940年6月大楼竣工,立面雄伟壮观,装修豪华典雅,楼顶有霓虹灯饰和露天餐饮花园,极富现代气息,其规模在亚洲属第一。不久义顺和又开设了两处分店,称小维格多利或小义顺合,一家在法租界劝业场旁门对过,一家在法租界法国球房对过。其本部大楼在1949年后经过调整,改成了今天的起士林。


义顺和—维格多利(1949年后为起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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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饭店



交通旅馆开业于1928年,正值欧风东渐,自然也不会落伍于西餐这个时尚,更何况毗邻的惠中饭店西菜正盛,绝不能甫一开幕便在竞争中落败。于是聘请高厨、精制新菜、提高服务,也在当时的餐饮业搞得风生水起。





三是小型西餐店如蜂而起。在法租界有中东铁路局职员于、周二人合伙经理的华宫餐厅,厨师由哈尔滨请来,以经营俄式零份西餐而出名;后因股东拆伙,改名华洋餐厅;天津沦陷后为避“洋”字,改为华阳餐厅。天祥后门有文利西餐馆,系文利鲜货铺所设,首创零份西餐,全天供应冷食和西餐,1939年大水后兑给二合义奶酪铺文利西餐部,以日本菜鸡素烧最有名,解放后迁至塘沽,改名渤海餐厅,成为塘沽区第一家西餐店。日内瓦西餐店系捷克人佐拉开设,不久即易主,改名为Rosemary后兑给起士林。在英租界小白楼一带,有太平食堂天津食堂华富林食堂,这三家都是白俄夫妻店,供应一菜一汤,面包、咖啡免费,均为地道的外国口味,价格低廉,质量可与上海的罗宋大菜相媲美。在大沽路与狄更生(徐州道)路拐角处,有一家大成西餐厅,经营俄式大菜和西餐小吃,别具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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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天津的特色西餐馆,有赵道生(张学良夫人赵四小姐之兄)在圣路易路(营口道)开设的大华饭店,外文名是路易斯咖啡厅”,但不数年即行歇业;1938年改由寿德大楼业主胡氏兄弟接手,重张开业,以聘请著名的京剧演员来店清唱而著名。1939年梅兰芳由美国取得博士学位归来,途经天津,即应邀在大华清唱;他如著名京剧演员余叔岩、尚小云等也曾先后来大华清唱助兴。当时各家报纸闻讯纷纷刊登消息,实际上是为大华作了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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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天津西餐烹制考究,力求正宗,无论是精美的头盘,最见功力的汤类,风味各异的主菜,还是各式各样的甜品、面包或洋酒、咖啡等,都能做到档次齐全,应有尽有。

天津的西餐对于中餐的影响,最具代表性的是首开中餐、西餐的交流之风。如当年天津大的中餐馆里均添有“西法大虾”这道菜,后来又普及到了一般的中小餐馆,至于中餐馆里的沙拉子,铁扒鱼等等,都是由西餐馆传入的。一些中餐馆还一度盛行“中菜西吃”,此法首创于致美斋,其实就是从西餐学来的套餐或份饭,店家用七寸碟盛菜,但减少菜量,降低价格,这样,一个人一顿饭可以吃上三、四个菜,且花费不多。

总之,20世纪二、三十年代是天津餐饮业发展的顶峰时期,这一时期,天津新开业的各大旅馆所设高档餐厅环境优雅,餐饮中西兼备,可称北方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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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叙】历史名人与津门西餐

在中西交汇、五方杂处的天津, 发达的西餐业自然拥趸不少,名人之于天津西餐的故事不胜枚举。下面不同时代的几件事便透视出各界美食家对津门西餐的青睐。

1、利顺德以舒适的设施、良好的服务以及精美的餐饮赢得长盛不衰的经营业绩,更成为国内外名人在津门下榻的首选之地。如:民国总统孙中山,美国总统胡佛,以及周恩来、班禅、溥仪、张学良、梅兰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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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昔日津门西餐之精美,名传遐迩。加之环境高雅,遂为上流社会聚会晤谈之首选场所。下图为张学良宋子文1931年1月9日在起士林就餐后离店之情景。据当时”东北新闻影片社“讯:财政部长宋子文氏,为与张副司令磋商裁厘以后之抵补税问题,于九日早八时来津,张氏亲迓之于老龙头车站,下车后即直赴起士林进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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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年代,两位老帅来津视察,品尝了以精良纯正著称的天津西餐。一张票据不仅记录了他们的用餐,而且透露了这样一个信息:款照付—不坑商家;税照缴—不损国家。(文字中不能出现二位的姓名,否则属于违规,不能发布,唉.....。好在二人形象国人尽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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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他们二人在饮食习惯上自然与西餐有着不解之缘。虽然都是忙人,行旅匆匆,但应该会对津门西餐留下不错的印象。从发票记录看,咱天津卫的特产不仅仅是包子,西餐照样能登大雅之堂、能入二位西餐美食家的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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