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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衔上海外帮菜馆的天津菜(二)

时间:2023-08-31     【转载】   来自:今日头条



津菜下行与京津合流

任何事物,都有自身的盛衰之迹,和相对的此消彼涨之理。随着市民口味的求新和其他菜系的崛起,津菜地位相对下降,其中又有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微妙之处。比如,19世纪末京菜开始崛起,但这从最古老的上海京菜馆雅叙园来看,就有人说他本是天津人开的,只不过是为了挽救津菜的下行之势,而以皇家内府菜为新的号召罢了:

本园开设在四马路一层楼后面,包办酒席,京苏大菜,随意小酌。择于九月初九日开张,特此周知。(《新开京都雅叙园》,《申报》1891年6月10日第6版)

本园特由京都内府邀到名师,专办满汉官席,南北碗菜,随意便饭,各式细点,一应俱全,味美价廉,倘蒙赏识,请至四马路第一楼后面本园,便酌先行交易,三月初一开巿。(《北京雅叙园饭馆》,《申报》1892年3月22日第6版)

雅叙园确实发展得很好,因为不久就扩张了:

小园开张以来,承蒙绅商仕宦赐顾云集,因耳房座不敷应用,刻下添造,精致宽畅,谨选上品佳肴,真正京都无欺。择于本月初十日开,张丹桂戏园南首雅叙园酒馆。(《本园添造工竣》,《申报》1894年7月14日第11版)

但旋即有官方报道从侧面证实此乃津菜馆的托名耳:

某曾在正丰街雅叙园天津酒肆执役,后因事停歇,尚少工资洋银数元,前晚往索,一言不合,竟致挥拳,被园主薛姓殴伤,心有不甘,奔至捕房控诉,捕头着自赴公堂陈控。(《英界捕房纪事》,《申报》1894年11月8日第9版)

当然,这也不妨碍雅叙园真正借重京菜,就像辛亥革命后闽川菜馆互相借重,后来湘川菜馆互相借重,连粤菜馆也曾借重川菜一样,在同一大市场中,互相取长补短,融合创新。所以,明弘《尊前琐述》(《申报》1924年12月21日第19版)所述并非无据:“京馆创始已久,雅叙园为最先。庖丁多自京携来,初但北方旅客、梨园子弟所常至。辛亥后,曩服官京曹者,以其宾有都门风味,亦遂相率来归。悦宾、同兴、会犹诸馆继立,亦并取京馆之牌号,惟致美斋创立不久耳。”

其实苏馆早就开始借重京菜了:“启者:本园开设上洋四马路,精制满汉大菜、挂炉猪鸭、透味油鸡,四时佳肴,预定包办。外国大菜,一切鲜品,不另细载。谨择四月初一日开(业)。”(《新开聚丰园》,《申报》1877年4月30日第6版)从其广告内容看,似是京菜,但黄式权明确说它是苏馆:“津馆则以庆兴为最,苏馆则以聚丰园为最。复新园来自白下,亦足首屈一指。泰和馆为浦东人所开,菜兼南北,烹饪绝精。”(郑祖安标点、黄式权撰《淞南梦影录》卷三,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126页)连本帮的泰和馆都借重北味了,苏帮借重北味,有什么奇怪呢?而且北味之中,天津名头,毕竟不如帝都,京津合流,也就势所必然了。

《淞南梦影录》之“天津馆”页

后来效仿上海聚丰园的杭州聚丰园,起初给人的印象也是一家借重北味的苏菜馆:

刻有宁(南京)人某甲,已在大井巷地方赁得广厦一所,重加修整,曲廊回房,水木明瑟,点缀本极幽雅,甲更为钩心斗角,俾坐其间者,人人有此间乐之想。菜蔬悉仿京式,兼售番菜,牌号曰聚丰园,盖踵申江四马路之聚丰园而名之也。(《创开酒馆》,《申报》1896年7月14日第3版)

杭州访事人函云:去年大井巷开设聚丰园京菜馆,兼售西肴,装修甚为华美,洞房邃室,可以选妓征歌。今年三元坊又开一品香京馆,其房屋较聚丰尤宽广,生意亦颇繁盛。(《西湖渔唱》,《申报》1897年7月27日第2版)

其实都是天津人开的:“鄙人于光绪九年由津到杭就军装局事,念二年(按,即光绪廿二年1896年)在杭州大井巷创设聚丰园菜馆,己历二十余年……”(《杭州聚丰园王静波启事》,《申报》1918年4月24日第4版)

由于京津合流,我们要想往往需要通过一些“小道消息”才能获知孰为津菜馆:

广东路天津馆义合园主门老二匿报店伙夏和尚吞烟毙命,昨晨传案请究官,以匿报违章判门交保罚洋十元。(《店主匿丧罚十元》,申报1908年11月11日第20版)

天津人徐文忠,今年二十八岁,在法租界大世界后面菜市街十珍斋天津馆为面点伙,于本月十五号上午九点时在门前街中被某团兵士所驾之汽车驶来撞倒受伤,当由店主等瞥见赶出将徐扶起,雇车送至仁济医院医治。(《店伙被汽车碾伤身死》,《申报》1927年5月22日第15版)

启者:今盘到法租界西新桥街大世界对过大芳斋天津菜馆,店基生财全部等生凭中出盘与徐福云,受业当日,盘价交清,自受盘日起所有以前大芳斋与各号往来账目,以及人欠欠人担保等情,概归前东陆君自理,与新东徐姓丝毫无涉,恐未周知,特此豋报声明。天津万福楼徐福云谨启。(《受盘声明》,《申报》1927年8月16日第8版)

法租界大世界乾坤大剧场原址对过之天津馆万华楼(西新桥街二八五、二八六两号)昨日承包嵩山路某影片公司酒席,约收入二百余元,事为宵小觊觎,即于昨夜十一时许,共有六盗,各持手枪,前往光顾该馆……(《南京路昨夜格毙盗匪》,《申报》1928年10月3日第15版)

……眼线探悉宁之寓处,在三马路瑞中旅馆七号房间,许探长等遂会同英租界捕房一百十六号包探,按址前往捕拿,讵宁外出,在九江路天蟾舞台对门可可居天津馆内小酌,许探长等即转往可可居,将寗拿获。(《索诈土贩案情扩大》,《申报》1930年5月1日第12版)

本埠新西桥八里桥街,平津菜馆甚多,遍经尝试,以同和园天津馆制菜最全,味道最佳,洵属价廉味美,故每日座客常满,喜庆筵席,亦多委托该馆备办,颇邀社会欢迎。肆小菜精,营业日见发达。(《市声:同和园肆小菜菜精》,《申报》1936年2月15日第14版)

……树斌向在华记路二百廿号开设东茂居天津馆,一般水手多积欠饭账,昨日往索欠账,各债户狡赖不与,并聚众殴辱,至称树斌乃赌徒,系传闻失实,诚恐各界误会,特请贵报更正为荷。(《来函》,《申报》1936年3月22日第14版)

中央海军训练部士兵赵金荣、高增奎二人,于昨晚八时左右,相偕至宁海中路三二一号天津馆青梅居果腹,酒后举止失常,出刺刀向满堂食客威胁,进食者均奔避一空……(《兵士醉后滋事》,《申报》1946年2月15日第4版)

天津菜馆三和楼的主人徐××,因为戴了玻璃表带手臂突然红肿疼痛,送医师诊视后,断为佩了玻璃表带毒入骨髓,要经手术截去手臂后方可保全性命……经过打听以后,三和楼的徐老,还是在柜上谈笑风生,连寒热也不发一个,他的弟弟手臂上虽曾有小肿,也并无“断臂”的事。(《新闻拾遗:玻璃货之谣言》,《大公晚报》1946年8月27日第2版)

此外,从一些指南类书籍中,我们也可发现一些津菜馆的踪迹:

广和居,广东路戏馆斜对门,天津;双合园,广东路即宝善街,天津;同乐园,福建路六四号,天津。(商务印书馆辑《上海指南》卷五,商务印书馆1914年版)

酒馆:共和春,天津。(《上海商业名录》,商务印书馆1920年版第382页)

点心店:共和春,天津;德顺居,天津。(《上海商业名录》,上海商务印书馆1922年版,第387页)

天津菜馆除酒菜外大半注重点心,著名者有:六合居,广西路福祥里隔壁;青萍园,大世界后面……等。擅长之菜点为“四季菜”“果儿汤”“片儿汤”“大炉面”“炸酱面”“馄饨”“锅贴”等;五茄皮酒为天津特产,北四川路永利威、天津各色酒亦著名,其味比市售者为佳。(沈伯经、陈怀圃著《上海市指南》,中华书局1934年版,第126页)

天津菜馆一览:三合居,广西路福祥里隔壁;三合楼,云南路一三号。(东南文化服务社编《大上海指南》,光明书局1947年版,第120页)

天津菜在上海不及北平菜之盛,多着重面食馄饨锅贴炸酱面家常饼等,称平津小吃馆,其菜有四季菜、果儿汤、片儿汤等,亦非精制。较佳者有云南路之老三和楼及宁海东路三二三号之青梅居,大世界后面小馆子亦是。又福建路福州路南吉升栈前小馆子,老食客甚多。凡赴津馆多饮五茄皮酒,以其为天津特产也。杭州菜以火方炖鸭、五柳醋鱼、件儿肉、东坡肉、家乡肉、莼菜等有名。(郑毅生《京沪宝鉴》,中国工商服务社1949年版,第7页)

从这些零星的小道消息中,我们知道,尽管天津馆已如美人迟暮,但数量仍不在少,较之闽菜馆到民国后半期几乎湮没无闻,还是强不少。这里面,价廉物美恐怕是他们的一大法宝吧。早在1928年就有人对此做过总结:

上海的馆子中,天津馆也很有一种潜势力。这种天津馆的地段,都是开在靠近路之转角处,或者几家聚在一起,仿佛是他们的一种不变的规矩。这种天津馆以大世界那边开得最多。此外像北火车站的爱而近路,及南市的新开河,也都有他们的踪迹,不过没有像大世界那边的多和规模大就是了。他们门市销售广的,要算锅贴和炒面。锅贴是二角大洋一客(二十只),炒面也是大洋二角一盆。其中以猪肉丝的最可口。小账是大洋二分,要是你一个人去吃锅贴,可以叫他们做一客半(三十只),你自己吃了十只,还有二十只,叫他装网篮,因为他们锅贴很大,你一个吃了十只,尽饱尽饱。不过如果家里人少的那末只叫一客就够了。十只你吃了,十只叫他们装网篮,不过须多花一分大洋钱(二十只装网篮,不取网篮钱的)。到那边去吃,有一种好处,就是奉送一壶茶给你解渴,这种设施,实在是他种馆子不及的。他们除了上二种食品之外,再有一种便饭,上面覆些过桥(即热炒小菜),每碗只须一角大洋。有几家大些的,还有汤面和肉馄饨,价钱都比他种馆子贱,阅者不妨前去一试。(白鹭《天津馆》,《上海常识》1928年第38期)

白鹭 《上海常识》 1928年 第38期

因着这种“潜势力”,还是有相对好的津菜馆“冒”出来的,比如青萍园和六合居:

如果久居上海的朋友,要吃天津菜的,请你到大世界后面的青萍园和小花园对面的六合居,这二家都是有名的天津馆子,他们除了酒菜以外,大都注重点心,菜肴之中,有一种叫做果儿汤,是用肉丝、蛋花汤煮成的,味道倒也不差,不满大洋两角。点心之中,著名的也很多,片儿汤“与馄饨差不多”,大炉面、炸酱面等都很适口。此外还有锅贴,比上海人吃的油煎馄饨大些,每件约一二分大洋,以前六合居煮的,最为出色。还有种特产,便是天津五茄皮酒,别处做的,总是地道不正,大半搀杂火酒的。(使者《上海的吃》之二,《人生旬刊》1935年第1卷第4期)

使者《上海的吃》, 《人生旬刊》 1935年 第1卷 第4期

这青萍园扩建开业的时候,广告就做得比较热烈:“本菜馆首创沪上,精于烹调,早蒙各界赞企,味埒易牙,不胜荣幸。兹因原址改建三层楼洋式门面,业已工竣……”(<上海大世界东首西新桥街口天津青萍园菜馆九月初一日开幕>,《申报》1929年10月3日第4版)其正式建立应该在1923年以前,因为彼时曾在报章刊发过一份《拆股声明》:“启者:鄙人前同王琴舫伙开大世界对门青萍园菜馆,现因二人无意营业,于前年腊月廿八日脱出所有二人银钱来往,同中人当面算清,并立双方字据各一纸为凭,恐未周知,特登申报。单晋卿谨启”

这些后起的大小津菜馆,著名学者兼出版人王伯祥先生多有光顾,并记其特别之处:

1932年3月6日:午后与道始、圣陶共过晴帆,抵晚,圣陶先归,予则偕晴、道小饮于大世界附近之天津馆。(标名四扒馆,不悉何所取意。)

1933年10月25日:散馆后与息予同出,在本店发行所坐候子敦,至七时乃遇之。于是同往大世界东首之青萍园小饮。

1933年10月29日:傍晚接剑秋电话,再赴青萍园晤之,并及建初夫妇。

1933年11月11日:及晚,息予至,遂偕住青萍园小饮。

1933年11月12日:晤剑秋、建初、习青,复电话约翼之来会。仍往青萍园小饮。

1934年8月11日:七时许,辞弟妇出,过青萍园晚饭而后归。

1938年2月16日:午间与雪村、士敭、索非、均正、调孚饭于吉升栈外之天津馆,啖炸酱面并饮白干,摊费四角五分。

1946年1月26日:午与同光、予同饭于二马路之福兴居天津馆。(《王伯祥日记》,中华书局2020年版,第1419、1701、1703、1708、1830、2401、3757页)

津菜虽然式微,但合流的京津或平津菜馆,却依然强大,特别是到民国末年,还足以与粤菜馆并驾齐驱,但究竟是偏重北平还是天津,一时无法考证,聊引如下:

上海是销金窟,为了满足有钱市民的食欲,几家有名菜馆,厨司的收入,竟达亿元。珍贵的国际饭店,也开辟了“鸭棚”,而古怪的菜名“乌鱼蛋”,也在上海出现。作者分别访本市二大帮菜馆(平津菜和粤菜),把他们形形色色采录下来:

在国际饭店三楼屋的顶上,这珍贵的面积,竟是养鸭场,几十只鸭子,呱、呱、呱的叫着,它们是从北平来的,运一批是一百、二百只,在北平的价格,每只是二百万元,大约是二斤多重,一到上海养鸭场,每次把高梁拌面往它们的咽喉里填着,填得肥肥的,经过一个月,就长了成为六斤,这就是平津菜的填鸭的原料。

不单是国际的一家,就是其他几个平津酒楼,像南华、燕云等,都开辟着这养鸭场……沪市最有名的平津菜馆,像丰泽楼之流,烤鸭有二、三个厨司,养鸭的也有三、四个人。而这一只菜,价格竟是六百万元……丰泽楼的老板,是北平酒菜馆理事长栾鲤庭,他开的店在北平有丰泽园、萃华楼,天津有丰泽园、太白楼,至于上海的和南京车站大楼的丰泽楼有厨司十几个。而南华燕云楼,据他们宣传,特地请到了平津名厨司牟占山……(王强《朱门酒肉臭的上海:一桌较好的菜要一亿元》,《大公晚报》1948年6月16日第2版)

京津或平津合流,除了彼此近在咫尺,或许还与津菜进京并颇得势有关;徐珂《实用北京指南》(增订)第八编《食宿游览·饭馆》(上海商务出版社1922年版,第1-2页)就开列了不少津菜馆:

三江春,天津,王广福斜街;

天津饭馆,打磨厂;

同新楼,天津,大李纱帽胡同;

东海楼,天津,东安门外丁字街;

富盛居,天津,朱家胡同;

富源居,天津,大李纱帽胡同;

福禄春,天津,留守卫;

醒春居,天津,大李纱帽胡同;

燕乐春,天津,朱茅胡同;

西来顺,天津,西单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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